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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。

    周宁的黑脸“忽然”的一下子变红,她认为恩慈在讥讽她,说这事轮不到她来说话;这是她的大忌,是她心底最大的一个结。

    “我不怕你针对我,因为我只是个抱不平者,”她大声说:“晓芙是我最好的朋友,我帮她,我不能眼看着你对付她,而她还蒙在鼓里。”

    恩慈把视线放在晓芙脸上,晓芙怕得后退,几乎想逃,她认为今次这件事很过分,她们不该来的。若恩慈质问她,她将无以为对。

    但恩慈只看她一阵,什?话也没说的把视线移开。

    她偷偷的透一口长气,忽然觉得;汤恩慈很仁慈,至少比周宁仁慈。

    啊她怎能这?想?周宁是朋友,是来帮她的,她怎能对敌人比对朋友好?

    周宁说过恩慈是敌人。

    “好。我知道你的意思了。”恩慈忽然说:“两位请回吧!”

    “这是什?意思?没有一个肯定的答复就想叫我们离开?没有这?好的事。”周宁强硬的。

    “那?,你想我给你怎样的答复?”恩慈反问。她说“你”是指周宁一个人,她没说“你们”

    “你要保证不再和隽之来往。”周宁说。恩慈想了一阵。

    “他仍来找我呢?”她问。事实上一直都如此。

    “你要拒绝。”周宁冷峻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恩慈微微一笑,毫不在意。

    “你敢发誓?”周宁不放松。

    “这太儿戏。”恩慈淡淡的:“我说好就是好,发誓并不能担保什?,同样是一句话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你根本在跟我们开玩笑。”周宁怒火上升。

    “随便你怎?说。”恩慈仍然淡漠,好像在说别人的事:“因为你根本不相信我,我说什?都没有用。”

    “我老实告诉你,其实你已用了隽之不少钱,你还不肯放手?”周宁说:“隽之不是什?大有钱佬,只不过薪水高的打工仔而已,你贪图什?”

    这一句话激怒了恩慈,只见她脸色大变,眼中冒火,全身都开始震抖。

    “你不理你是谁,你马上离开我的家。”她连话都说不消楚:“走!走!”

    “话还没有说完”周宁还不罢休。

    “再不走我马上报警。”恩慈态度强硬得前所未有,她已拿起电话。

    “我们走吧!”晓芙吓坏了,拖着周宁走。

    周宁也知道再耽下去也讨不了好,汤恩慈真报警的话;大家都丢脸。

    “好,我们走。可是你别得意;你若再破坏晓芙和隽之,我不放过你。”她站在门口说:“你尽管把今夜的事告诉隽之,我们不怕。”

    大门已被恩慈用力关上。

    “汤恩慈比想象中更凶,更可怕。”周宁也气坏了。

    “我们也很过分,怎能吵上她家呢?”晓芙还是不安:“隽之若知道”

    “他不会知道,汤恩慈不会讲,”周宁胸有成竹:“她要故作大方,令隽之感动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不是枉作小人?”

    “放心。作小人的是我,不是你。”周宁笑了,那神色像颇自得:“隽之怪我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你也日夕和隽之见面的,他若怪你那怎?行呢?”晓芙担心极了。

    “为你,我做什?都行,因为我喜欢你。”周宁说:“我就是不能让汤恩慈这?得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今天的事不妥。”

    “算了,已经做了,还有什?可后悔的?”周宁安慰她:“我做事不论对错,永无反悔。”

    晓芙没出声,却看得出来甚是不安。

    “你真胆小,那个汤恩慈还敢怎样?”周宁说:“她分明心虚了,我说中了她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什?事?”

    “她用了隽之不少钱,这是事实啊!”周宁笑:“所以她恼羞成怒。”

    “我想隽之想帮她,对她父亲的事,隽之很内疚,也不是她故意想用隽之的钱。”

    “你就是太天真、太纯良了!”周宁说:“现在的女人多厉害?有机会哪会不斩一笔的?”

    “我看汤恩慈不是这种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和隽之都被她外表所骗。”周宁叹息:“你一定要相信我,我查过她,知道得很清楚,她很厉害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查过她?”晓芙怔怔的问。

    “是,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彻底,否则就不做;而且非成功不可。”周宁的神色非常古怪。

    周末,隽之心情极好,因为他已约好恩慈,下午将去她家见见他们父女。

    每次和恩慈有约,他就情不自禁的喜悦,心中充满了憧憬和希望。

    汤恩慈是不同于其它女孩子的,包括晓芙。

    他甚至于不自觉的哼起歌来。

    这些情形全在周宁眼里,她冷笑着,然后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晓芙。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做什?”晓芙问。

    “一下班你就来,缠住他,让他没机会去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,我不能做这样的事。”晓芙不肯。

    “帮帮你自己,不要傻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这?做太明显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是要做给他看,就是要明显。”周宁生气了:“就是要让他知道你介意汤恩慈。”

    “我”

    “下班来,别气死我。”周宁收线。

    可是下班的时候晓芙没有来,一直到隽之离开她都没来。眼巴巴的望着隽之离开,周宁气得胸部要爆炸了。晓芙真不争气。

    过了几分钟,晓芙上来了。

    “周宁,我订好了桌子吃中饭,我请。”她带着有歉意的脸:“还买好了两点半的电影票。”

    周宁深深的吸一口气,不知道该生气或笑,晓芙是这样的一个人。

    “晓芙,以后叫我再怎?帮你?”周宁叹息。

    “听其自然吧!”

    “听其自然的结果就是失去李隽之。”周宁肯定的:“你愿意接受这结果?”

    “恩慈不是答应以后不再见他?”晓芙问。

    “你太天真,汤恩慈是怎样的女人?她会不再见隽之?你在发梦。”

    “她答应的。”

    “有些女人发誓也当吃生菜。”周宁再叹—口气,说道:“走吧!去吃中饭看电影,否则我非气昏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脾气太刚烈了。”晓芙挽着她。

    “都是因为你,我对自己都不这?紧张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最好的好人。”晓芙笑:“不过算了,看你每次这?生气,一定死了好多细胞,真划不来,以后我们不理他们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不理?这?便宜她?”周宁冷哼:“我不会让那汤恩慈有好日子过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隽之真是喜欢她,就由得他吧!”晓芙说。

    “那怎?行?隽之应该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感情的事没有应不应该,”晓芙黯然:“我不能勉强他,否则留住他的人,留不住他的心有什?用。”

    “他心里一定是喜欢你的,只不过一时被汤恩慈迷惑住了。”周宁比晓芙更着急:“真不知道是什?道理,无端端走出个汤恩慈。”

    “也许我该早些让隽之知道心意。”晓芙摇头:“我来见他时已太迟。”

    “别灰心,一切有我。”周宁拍拍胸口:“我帮你帮到底,说什?也要跟她争一争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感谢。”晓芙诚心诚意:“争是没有用的,主要的是隽之的心。”

    “他对你也好啊!只是你太不积极。”

    “我能怎?做呢?”晓芙苦笑。

    周宁在想,好多种颜色在眼中飘过。

    “其实你和他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机会,你和他”

    “不,不行。我不能做越轨的事。”‘晓芙脸都变了色:“我虽在美国生长,可是我保守。”

    周宁淡淡一笑,拍拍她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“别谈他了,我们俩也可以度过很快乐的周末。”晓芙故意愉快的说。

    “只怕汤恩慈更快乐。”周宁冷笑。

    然而是这样吗?

    隽之兴冲冲的上楼,按下门铃。

    应门的是个中年陌生的男人。

    “你一定是李隽之先生,请进。”那男人很和蔼可亲,很正派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你”“我是蒋逃邝,恩慈的同事。”蒋逃邝很稳定的:“她下楼买汽水,就回来。”

    隽之有点别扭,他想象中不是这种情形,该只有他和恩慈单独相处才对。

    这蒋逃邝。

    门响了,恩慈进来。

    “逃邝”然后她见到隽之:“啊!你来了。我来介绍。逃邝是我中心的主任,是我波士。”

    “介绍过了。”蒋逃邝温文的对恩慈笑;那笑容涸祈大,很仁慈,很有爱心。

    爱心?爱?

    一剎那间,隽之迷惑了。

    一直都有这蒋逃邝?或突然跑出来的?

    “逃邝以前曾做过我的代课老师,那时我还在念中学。”恩慈很自然的说:“后来也是他介绍我进中心工作的。”

    老朋友?师生恋?现代还会有这样的事吗?

    “以前一直都没见过。”隽之笨拙的。

    “前一阵子我不在香港。”逃邝微笑,非常胸有成竹的:“发生了那?多事都是后来才知道,没能尽到什?力,倒是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应该做的,应该做的。”隽之一腔热情已变冷。

    还有个蒋逃邝呢!这位恐怕才是真命天子吧!

    恩慈纯熟的摆好饭菜,三个人围着台子吃。

    看得出来,在很多细小的地方,恩慈和逃邝都那?融洽,那?天衣无缝的配合,他们之间的默契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。

    隽之怎能不心冷。

    难怪恩慈一直拒绝他。他以为是王森,但完全不是这?回事,原来是蒋天思。

    十年的友谊了,连名字都是这?配合。

    “蒋先生是基督徒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是。我本身念神学,也是受封的正式牧师。”逃邝慢慢说:“我们都是主内弟兄姐妹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隽之无言。

    “逃邝可以说是看着我长大的。”恩慈笑。

    她的神情和眼神都与平日不同;她对逃邝是不同的,白痴也看得出来。

    逃邝笑了,笑得很温柔。

    饭后,逃邝对思慈说:“你陪李先生聊天,我喂爸爸吃饭。”

    他叫汤老先生做“爸爸”?隽之心中再无一丝希望。

    “星期六,怎?不约晓芙?”恩慈愉快的问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”他现在不能再说“约了你”吧?恩慈已有了蒋逃邝。

    “还来得及晚上的节目。”恩慈说:“晓芙是个很好、很纯良的女孩子,我很喜欢她。”

    “怎?你会这样说?你们正式才见过一次。”

    “一次就够了,我看人很透彻。”恩慈笑:“错过她,可能是你一生的遗憾。”

    “我一直当她是妹妹,情形很难改变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是你的固执。”她摇摇头:“为什?不试试?”

    他考虑一下,改了题目。

    “怎?从来都没听你提过蒋先生?”他问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我讲过,他根本一直在我身边。”她很自然的说“一直以来他都扶助我。爸爸出事的那段日子,他正调往‘埃塞俄比亚’工作,最近才调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工作常常调动?”

    “我们的中心是香港唯一的一个国际性的社工组织,属于联合国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哦那是说你也可能被调去任何地方。”

    “是,随时随地。”她笑;“我早有standby的心理。”

    他不再说话,因为觉得再也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游逃邝喂完了饭,也坐过来。

    “李先生,恩慈对我说过,在世界上再难得找到你这?好的人,遇到你是我们的幸运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千万别这?说,你们才是难得的好人。”隽之说。

    “你们”“我”其中界线已分得好清楚,是不是?

    隽之该知难而退了吧!

    离开恩慈那儿,隽之直接开车回家。

    心中塞满了失望,苦涩。感情找不到出路不,找到了却是“此路不通”是他命该如此?

    这种情形下,以后他不该再去恩慈那儿了,是不是?算什?呢?那?大一个蒋逃邝在那儿。

    此生,他怕将是孤独的一个人了。

    家里有音乐,有烧菜的香味,他振作一点,晓芙来了,是吧!这个小妹妹对他实在太好,好得令他就快难以负荷了。

    “你回来了?”晓芙愉快的迎出来。

    “来了好久?”

    “不,看完两点半的电影才来的,顺便买了菜。”她笑;“下午我和周宁都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提到周宁,他就不出声。

    “恩慈好吗?”她问,有点心虚。

    “好,很好。”他淡淡的,没有什?不悦之色。

    难道恩慈没有把她和周宁找上门去的事说出来?

    “怎?不和她一起晚餐?”她放心些。

    “我猜到你可能会来。”他笑。

    “胡扯。”她皱皱鼻子,像个小炳叭狗般。

    “恩慈另有事。”他考虑一下,终于说:“其实我和她并不如你想象的那?接近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有想象过,所知道的一切是周宁说的。”

    “要相信事实,别人说的可能并不正确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她想一想,笑容渐渐在脸上消失。

    “我不能说自己不妒忌恩慈,只是我完全不恨她,我相信她比我好。”她说。

    “完全不是这回事。”他脸红了,不能拿两个女孩子比较,这太不公平:“你只能说,恩慈是个比较特别的女孩;曾经也许吸引过我,但我跟她之间只是普通朋友,真的,你要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是怎样的朋友都没关系;隽之,我没权过问,我知道的。”她双手乱摇。

    隽之凝望她半晌,轻叹一声。

    “你是个太好、太乖的女孩子。”他说:“我没有看过比你更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是要你赞我,我说的是真话。”她叫。

    “我说的也是真话。”

    晓芙开始有点儿不自在,心虚的感觉越来越大。

    “吃晚饭,好不好?”她胡乱问。

    “等一阵,我觉得午餐在胃中还不曾消化。”他阻止她:“不喜欢聊天?”

    “不,不。”她摇头:“隽之,我我”

    “你怎样?”他很诧异的望住她。

    “我”忽然间,她眼眶就红了:“我们”

    “怎?回事?”他非常不安,连忙坐到她身边:“受了什?委屈吗?”

    “不,不,我们我和周宁我们做了一件很不应该做的事。”她的泪水流下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做了什?”他用手拥住她的肩,像安慰一个受了惊的小妹妹:“不要担心,说出来。”

    其实他心中吃惊,发生了什?事?她为什?要哭?

    她只是摇头流泪,什?也不说。

    “晓芙,你从小不是爱哭的女孩子。”他拍着她的手:“为什?呢?又不是不能弥补的错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她用手背抹抹眼泪:“我不知道,我不知道是否破坏了一切。”

    “破坏?”他吃了一惊。

    “我告诉你。”她深深的吸一口气:“我们我和周宁曾经去过一次恩慈的家。”

    “什?”他简直不能相信。

    “我我们曾经警告她,不能和你再来往。”她垂下头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。“我知道我们做错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”他放开她,又好气又好笑:“你怎能这?做,太幼稚,太荒谬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错了,”她说:“恩慈一定很生气,是不是?我看得出,那天她脸都气白了。”

    隽之沉默着,什?话都不说。

    她慌起来,他会不会不理她?

    “隽之”

    “恩慈什?都没说过,也没有生气。”他说:“她是个思想成熟的人,她会分析一切,不会胡乱生气。”

    “但是”

    “我了解你,你不可能想到做这件事。”他真是很明白:“一定是周宁的主意。”

    “不,不,不,”她非常维护朋友:“是我们俩的意思,周宁为帮我。”

    “真话?你会出这种鬼主意?”他凝视她。

    “不”她涨红了脸:“但是我同意。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他透一口气:“根本一开始,周宁就没怀什?好心,她想破坏。”

    “不,她帮我。”她叫。

    “你太天真了,她怎?会帮你?”隽之为难的说,他不能告诉晓芙说周宁追他。

    “她对我非常,非常,非常好。”她一连串的说:“为了我,她肯做任何事。”

    “只有你才会相信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能用这种口吻说她;她是你秘书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了解她,”他说:“她虽然年纪轻轻,但城府极深,不能在表面看得透的。”

    “绝对不会,请相信我。”她努力的证明:“去恩慈那儿,也是因为觉得你不公平。”

    他摇摇头,再摇摇头,住口不语。

    “隽之,答应我,不要为难周宁,”她抓住他手臂:“她真是一心一意帮我。我向你道歉,你怪我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为难她,也不怪她。”他说得有点无奈:“我和汤恩慈之间,根本什?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她喜出望外。

    “她有个十多年的男朋友,青梅竹马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真是、这样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慢慢你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还会去找她?”她还是问。

    “也许间中会去,有时间,有心情时去看看她父亲。”他这?说。

    “我可以陪你去吗?”

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他淡淡的:“在道义上,我始终觉得对汤伯伯有份责任。”

    晓笑脸上绽开了如蜜糖般的笑靥。

    “真的?真的?”她开心透了:“隽之,你不怪我了?”

    “从来没有过。”他拍拍她的肩膊:“你知道你最可爱的地方是什?纯真坦率,心中永远藏不下事。”

    “不,我是不能说谎的。”她也笑:“一说谎我就全身都不舒服,心中好像有一根刺,非拔出来不可。”

    他望着她半晌。

    “其实我不该担心你,你这样的好女孩,乖女孩,上帝自会保护你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也没有人害我啊!”“害你的人能让你看出来吗?”他笑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要看,我相信每一个朋友。”她愉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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