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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很快就扯证结婚了。可是果儿居然闷声不吭,独身从老家逃到省城。那女人也不简单,在从未出过县城的前提下,竟有本事摸到先生家的大门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消息,刘女士当即就想收拾细软,一个回马枪杀回省城。先生在电话里苦苦哀求 :“你可别来,你来了连住的地方都没

    有啊。”

    刘女士的眼睛瞪起来了 :“怎么,那娘们儿跟你们一起住?是不是还跟你挤一张床?”

    先生在电话里一个劲儿“嘘”:“那是果儿的媳妇,当然他俩睡,我自个儿睡。”

    刘女士哼哼着,浮萍一样的心慢慢沉下来。

    “也好,他俩打地铺,你自己睡床。两口子恩恩爱爱,咱也别

    掺和。”

    “哪呀!”先生打断刘女士,“睡床的是他们,打地铺的是我,还是在阳台上。果儿求我的,说年轻人活力旺盛,别影响他们办正事。”

    刘女士急火攻心,噌一下站起来 :“把他们赶走,让他们住旅

    馆啊。”

    “说得容易,”先生仿佛哭了,“哪有钱啊?”

    相隔两百公里,通过一根电话线,先生的生活尽在刘女士眼前。刘女士很窝囊地得知,在那个比单人床还狭窄的简陋阳台,七八双臭鞋子和摞得比山高的旧纸箱中间,先生用几层薄褥很憋屈地开辟

    出一块巴掌地——那就是他度过漫长夜晚的单人床。

    三月中旬,乍暖还寒,最冷时窗户会上雾气,冷风犹如遥远的梦之安魂曲。先生左耳谛听着风的呼啸,右耳聆听着温暖卧室中传来的咿咿哦哦的叫声。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,先生因为久睡冷床,腰部犹如受到猛烈撞击一般闷疼。有一天,先生实在克制不住好奇心,把耳朵贴到窗户上,想将卧室的动静听真切。原来,咿咿哦哦的叫声压根不是果儿和他媳妇在做年轻人的活力之事。两人每晚都在激烈争吵,争吵的原因不外乎果儿还想在省城晃悠多久,两人的婚姻还能维持多久。直到某个晚上,先生听到果儿掷地有声的一个“离”字,果儿媳妇如海洋咆哮般放声大哭。先生心里轻飘飘的,仿佛压在胸口很久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。那晚他在凉床上沉沉睡去,一夜无梦。

    刘女士很意外地得知,尽管果儿下了最后通牒,一个大大的“剧终”落在果儿媳妇的头上。这女人依然赖在先生家不肯走,每日以泪洗面。最开始她还做点活,煮点晚饭什么的,当然还是没有变化的浆面条。最后索性撒手享受,仿佛哭才是正经事。每天碗锅皆凉,先生忍着腰痛将果儿接回家,还得忍着疼痛给不共戴天的小两口做晚饭。

    刘女士平静如水的心气得怦怦直跳,眯眯小眼瞬间瞪成一对火眼金睛。虽然腰身肿了,肚皮鼓了,但是收拾细软直赴沙场仍能分分钟搞定。先生好言相劝 :“再等等,再等等。她要是再好吃好喝不干活,我会赶她走的。毕竟是亲戚,别太冲动。”

    很快,刘女士惊喜地得知,先生痛下狠心将那女人赶走了。

    *很简单,那几天下了很大一场雨,雨后的济南城异常泥泞。尽管如此,先生依然担负接送果儿的重任。先生的白裤子因此溅上无数泥点,他忙于工作,无暇清洗,搭在椅背上。几天后,当先生想起,发现那条裤子依然维持原样。果真应了先生的预言,那女人在家整日无所事事,白吃白喝,还不干活。坦白地讲,最心软的就是先生,可是死心也是一瞬间的事儿。先生很严肃地向那女人说,再睡阳台恐怕他的腰受不了,他们想离婚还是想和好最好早做打算。

    那女人终于哭哭啼啼地离开了济南,果儿也随同她去了火车站。他们一定回了故乡,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。就算回来,应该也不会跟他挤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先生和刘女士通电话的时候,果儿夫妇刚离开没一会儿。电话中,

    先生的声音沙沙的,坚毅中透露着无限失落。刘女士知道先生是最心

    善的。尽管高兴得仿佛有一只小手在胸口挠,刘女士仍尽量保持平静 :

    “没事,过两周,我去济南陪你。”

    “那太好了。”先生的声音明显变得轻快,他一定笑了。

    刘女士也笑了,抚摸着日渐丰盈的肚皮,孩子很闹,经常伸胳膊踢腿,搞得她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电话那头,先生没来由的沉默。一阵哗啦声传来,是钥匙开门的声音。

    一向温文尔雅的先生猛然骂道 :“妈的,果儿怎么又回来了?”随后如同撞鬼,匆匆挂断电话。

    刘女士对着话筒里不间断的嘟嘟声发呆,忽然胃部一阵激荡,天旋地转,呕吐物如子弹一般射向脚边的痰盂。

    妈的,该死的妊娠反应。

    半个月后,刘女士挺着肚子,如同鬼子进村,如约偷摸去了省城。有了前车之鉴,这回熟门熟路。

    四月底,天气越来越热。彼时,先生依然为了生计熬夜工作、东奔西走 ;果儿已经如黏痰般在先生家赖了半年。果儿媳妇一个人在老家,平时没有果儿的消息。果儿不肯离婚,也不肯回家,就这么一直耗着。

    这是一个寻常的工作日,刘女士打定主意,为先生收拾家务,再做一桌好菜。至于果儿嘛,便宜他了,让他沾先生的光,吃点荤腥。

    这回刘女士的大小行李,装着牛肉羊肉、新鲜水果,再加肚皮里的这个,叫她不堪重负。

    打开房门,熟悉的臭气扑面而来。将行李放妥,刘女士忽然觉得不对劲儿。眼珠转啊转,猛然转到床上。那铺展的被窝里鼓囊囊的一大团是什么呀?只见倾泻在枕头上,如花般绽放的黄色长发,黄发两旁还有两团头发,丝丝入扣地掺进黄发中。因人数众多,被子只能横放,盖住床上人的关键部位。被褥下露出三双长腿,中间的腿上腿毛茂盛,两边的光溜溜。

    刘女士定了定神,才发现最中间的是果儿,他两边各有一个赤条条的女人。果儿搂着她们,三人睡得正酣。

    刘女士听见自己发出足以冲破天灵盖的尖叫。

    果儿猛然惊醒,一边大叫“嫂子”一边下床安抚刘女士。刘女士叫得更厉害,果儿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,连忙又钻进被窝。

    刘女士听先生描述过果儿媳妇的样子,绝不是两个女人中的一个。

    “嫂子你听我解释!”果儿一边大叫,一边着急忙慌地往下身套

    着什么。

    “解释个屁!”刘女士气吞山河,将冻得像石块般邦邦硬的牛羊肉不管不顾地向床上三人砸去。

    屋门窗户四敞大开,冷风像一记记无情的耳光,狠狠抽打刘女士。刘女士束手束脚地躲在嗡嗡作响的冰箱后面,神情凄惶,头发蓬

    乱,仿佛受欺负、被侮辱。

    小纸箱常年严丝合缝地紧闭,各种气味在里头发酵,头一回这么不管不顾地敞开,让冷风洗涮,让太阳照耀。虽然里面的腌臜尚未收拾,但刘女士第一回觉得,房间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干净状态——虽然果儿做的是那么一件肮脏不堪的事儿。

    刘女士的怒吼、女人们的尖叫、果儿的哀求,使得一众邻居在门口探头探脑。肩佩袖章的居委会老太太上楼维持秩序,一瞧这场景,又羞又臊,连连后退,恨不能当场自戳双眼。

    先生闻讯,将二八大梁骑成风火轮,四十分钟的路程,十几分钟赶回家。

    先生如擂鼓般当当走进屋子,胳膊抡圆,一个耳光甩在果儿左脸。

    “这一巴掌,是替你媳妇抽的。你们还没离婚呢!”

    另一个耳光甩在右脸。

    “这是替你父母抽的!他们花钱供你学习,不是让你做这种事的。

    你真脏,真恶心!”

    两个耳光把果儿抽得面红耳赤。刘女士忽然想起,果儿身为街痞头子,打遍家乡无敌手的逸事。她生怕果儿发难,先生吃亏,正想挺

    着肚子为先生出头。

    谁料果儿像个孩子,如山洪暴发,失声痛哭。

    果儿抽抽噎噎 :“表哥,对不起……我一时糊涂……”

    先生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:“你白吃白住,不交住宿费、伙食费,

    念在亲戚的份儿上,我从没找你要过。可你居然做出这种事,还是在

    我家。你真没钱吗?找这两个女人够好几个月的房租了吧?以我个人

    的名义,更该狠狠修理你一顿。我不想打你了,你走吧,以后不要联

    系了。”

    “表哥……”果儿哀求着。

    “滚蛋!”先生剑指洞开的屋门,刘女士觉得先生特别帅气。

    “还有你们,按理说抓住你们这种人,应该报警。”先生望着躲在

    墙角的两个女人,“你们也给我滚蛋。”

    赤条条的女人衣不遮体,夺路而逃,留下一阵奶香。

    果儿泪流满面地收拾行李,步履蹒跚地一步三回头。

    “要不……”刘女士动了恻隐之心,她想说反正牛羊肉都砸化了,

    不如吃了再滚。

    话未出口,一阵剧痛从腹中袭来,刘女士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,

    眼前漆黑无边。

    刘女士被先生和果儿送到医院,手忙脚乱好一番检查。刚才刘女士发火扔东西动了胎气,服下药,好歹虚惊一场。

    先生义正词严地对果儿说 :“因为你,我差点没了儿子,这又是一个让你滚蛋的理由。”

    刘女士冷汗涔涔,指着医院长廊尽头 :“你走吧,确实不能留你了。”

    果儿孤独消瘦的背影一截一截融化进光里,因为皮裤紧勒而一扭一扭的屁股终于不在眼前晃悠。刘女士忽然涌起一阵失落,同时轻轻舒了口气。终于,把这口黏痰从鞋底擦干净了。

    刘女士和先生回家后,将果儿躺过的被褥、用过的碗勺通通扔光,购置了新的。他们把纸箱好好收拾打扫一番,清理出几十斤垃圾。过了三天,臭气才消失殆尽,家终于有了家的样子。

    刘女士甚至萌生了在济南打拼,和先生开始新生活的念头。

    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段日子。一天晚上,电话突然毫无防备地尖叫起来。

    刘女士顶害怕夜晚的铃声,她总觉得这部米白色的电话机就像一颗不动声色的*,之前果儿和他媳妇的种种作事都是通过这部电话传到她耳朵里的。

    先生抱着话筒,没一会儿,眉头果然狠狠皱起来。

    “咱们得去趟医院。”先生一把将刘女士拉起来。

    “咋了?”

    “果儿在医院。”先生哆哆嗦嗦地找车钥匙,“果儿被人给打了。”

    两人急急匆匆奔赴急诊,将二八大梁一丢便踉跄上楼。

    如盘丝洞般的输液线中间,木然地坐着果儿。果儿脑袋上裹着纱

    布,暗红色从纱布上渗出来。他的肩膀、胸口全是干结的血块。果儿

    也在输液,袖子被撕成碎条,输液线伸进袖口。

    “谁把你打了?伤得怎样?”先生很着急。

    “表哥,说来你可能不信,”果儿抬起头,声音哑得厉害,“一开

    始确实是我打他,并且完全占上风。谁知道他的兄弟就在附近……”

    夫妻两人顺着果儿的目光,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个颇为高壮的男人,

    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,刘女士感觉背后一凉,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“你为啥打人家?”刘女士问。

    “我看……他骑的摩托车不错,”果儿吞吐起来,“我寻思,上次

    让嫂子动了胎气,是我不对。但是,因为把工资花到错误的地儿,又

    没钱给嫂子买补品……”

    “然后你就抢人家的摩托?”

    果儿很艰难地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呸!妈的你该!地痞流氓习性一辈子改不了。我看打得轻。这

    样得来的钱更脏!让你嫂子吃这种钱买来的补品,不是咒我们吗?”

    先生气得原地团团转。

    大概听见动静,确认了果儿和刘女士夫妻的关系,几个高壮的汉

    子如大山般压过来。

    先生有点慌神,将刘女士护在身后,两张百元钞扔在果儿脸上 :

    “这是我和你嫂子一个月的工资。只有这些,我不管你用来治伤还是

    赔偿给人家。你是死是活,从此和我们没关系。以后不要来找我们。”

    话音刚落,先生拉起刘女士就走。幸好输液大厅人数众多,男人

    们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他们一骑上二八大梁,一张张油亮的面孔齐刷刷从急诊楼冲

    出来。

    “快点!快点!”刘女士惊慌失措地叫着,她不知汉子们想干什么,

    但一定不好惹。

    先生又把自行车骑成风火轮,身后无数道黑影紧追不放。

    拐了个弯,空空如也的街道终于看不见那些身影。

    刘女士紧张得扯着衣袖,浑身湿透。

    先生停车,直喘粗气。

    “那果儿是个祸害。”他恶狠狠地说。

    终于消停了。

    没羞没臊、不知廉耻的果儿,终于消失在刘女士和先生的生命中。

    日子过得有声有色,刘女士甚至不想回到故乡。先生的意思也是让她暂时留在济南,刘女士大着肚子,这那的都不方便,人前人后需

    要照应。

    刘女士乐得其所。

    天气越来越热,房屋密闭性好,冬暖夏烤,吃顿饭能流一升汗水。

    这天晚饭后,先生牵着刘女士出门,散步乘凉。

    夕阳轻如薄水,周围三三两两全是附近居民。刘女士和先生有说

    有笑,精神放松,一不留神拐进一条生僻的小胡同。

    “这是哪儿呀?”往前走了两步,见是死路,刘女士和先生打算退回去。

    回过头,先生一怔,刘女士一不留神踩住他的脚后跟儿。只见四五个高大的男人,犹如一堵厚墙,将巷口堵得密不透风。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,显得他们愈加魁梧。

    “哥们儿,跟了你那么久,终于逮到机会了。”为首的大声喊,

    “你兄弟把我兄弟打了,二百块钱就想了事?我们又把他揍了一顿,

    那是一穷光蛋,可你不是。这件事要是就这么完了,我们多窝囊啊,

    是吧?”

    “人又不是我们打的,”先生大着胆子喊,“讹上我们了?”

    “你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。”男人们越逼近,先生和刘女士越

    后退。

    “要钱没有!”先生梗着脖子喊。

    “好啊。”男人们玩味地笑着,“叫你媳妇回去给我们收拾一下卫

    生呗,她虽然怀着,不过长得不孬。”

    “我操你们祖宗!”一声开天辟地的尖叫传来,先生发现不是从

    自己嘴里喊出的。刘女士如一匹野狼,张牙舞爪地向牛高马大的男人

    们扑去。

    先生伸臂阻拦,抓了个空,刘女士虽身姿笨拙,却迅如闪电。

    “媳妇,别闹!”先生绝望地大吼。

    “敢动我表哥和嫂子,我弄死你们。”巷口外一声惊天霹雳般的号叫,男人们一齐回头。

    趁这空当,先生飞身向前,一把将不断挣扎的刘女士抱在怀中 :

    “你个女流之辈,逞啥强啊?”说时迟,那时快,只见夕阳下几道光影飞速闪过,好几个穿着小

    皮裤、扭腰甩胯的小身板纷至沓来。他们颜色各异的长发闪烁着奇异光彩,他们手中颇具威慑性的小剪刀锃光瓦亮。

    为首的是果儿。

    那些衣着相似,甚至模样相近的男人们,不必说,一定是他在发廊的同事。

    表弟虽衣服紧绷,但力大如牛,很快就和男人们扭打在一起。同事们自不甘示弱,小剪刀挥舞出一片银光。

    表弟挨了一拳,脸颊青肿,对看呆了的夫妻俩喊 :“自从发生那事,我就把工作换到咱家附近的发廊了。这种人我了解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

    我得保护你们啊,要是你们因为我受伤害,这辈子我别想安生了!刚

    才我发现他们跟踪你,立刻把兄弟们叫来了!表哥、嫂子,我对不住

    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此时,对方一记扫堂腿,果儿如一截硬木扑通摔倒在地。

    果儿忍受着背部袭击,勉强抬起头,声嘶力竭地大喊 :“有我们掩护呢!表哥,带着嫂子跑啊!”

    先生醍醐灌顶,一把将刘女士扛起。巷口空出老大一块,男人们被果儿和他的同事们牵制,动弹不得。

    先生小心翼翼地躲开拳脚,不一会儿便跑出老远。

    刘女士回头张望,果儿的鼻子被一记老拳击中,鼻血四溅飞扬,又红又美,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发廊小哥和当地地痞的械斗,最终由警察摆平。

    最重的伤是果儿造成的,他用剪刀把对方的耳垂铰下来一大块。偏偏受伤的那个家里有权有势,在法庭上各种咄咄逼人。果儿家

    没权没钱,最后果儿被判三年。

    果儿的父母在法庭上哭天抢地,刘女士和先生看不下去。先生拉着肚子圆成一片鼓的刘女士,提前离场。

    果儿锒铛入狱的日期和刘女士的预产期前后不差三天。

    羊水破了,刘女士叫得昏天暗地。先生小心翼翼带她去医院。可是关门的瞬间,先生凝望着小纸箱中的家具,长久愣神。直到刘女士气得大喊“你干吗呢”,先生才如梦方醒,谨慎地搀扶刘女士下楼。

    先生没有告诉刘女士,关门的瞬间,他仿佛听到了遥远的,铁链、铁门碰撞的金属响声。

    先生姓王,是我父亲。

    这一切,是我出生前的故事。

    三年后,果儿出狱,和老家的媳妇正式办理离婚手续。他去遥远的首都进修美发手艺,逢年过节都不回来,再也没和刘女士、王先生有丁点联系。

    “谁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呢?他那种人,地痞流氓性格,还是个

    娘炮流氓。要是没被人打死,现在也得四十多岁了。”刘女士轻描淡

    写地说。

    “其实看一个男人是否够男人,不能光看他的装扮,更得看他是

    否有担当。就这点来看,我觉得果儿挺爷们儿。”我说。

    我看着刘女士 :“妈,你老实讲,当年他给你们带来这么多麻烦,

    你到底恨不恨他?”

    “谈不上恨。用现在的话来说,他挺渣的。对媳妇不珍惜,还在外头找花儿。可是呢,他为了保护我们,又做出那么大的牺牲。虽然

    那件事起根儿上是他惹的麻烦。人啊,是最复杂的。你不能用一两件

    事或者固有印象去评判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我乐了 :“说来说去,你们心里还是有他,不然为啥我小时候的

    小名叫‘王果儿’呢?”

    刘女士一怔,莞尔一笑,泪眼婆娑。

    “毕竟,他是我们的亲人啊。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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